雨下过的那个夜晚

——河里捞出的媳妇

王经理生气地说：“你为了提高业绩这是好事，但也不能破坏了公司的制度。”

听了这话，水秀一下没有明白王经理的意思，站在那儿不知说啥好。她思量了一阵，说：“经理，我没有违反公司的规定。”王经理不耐烦地说：“刚才签的那个合同的客户最初是你接待的吗？”水秀说：“最初就是我接待的。”王经理把季萍的登记本摔在她面前，说：“你还狡辩，你看这个记录，这是不是季萍的客户？我开会一再强调，不能抢别人的客户，你就当做耳旁风了。如果都抢别人的客户，我每天就剩下调节你们之间的矛盾了，其他工作还干不干？”水秀拿起记录本看了一下，果然这个客户上午在她的记录本上做了登记。水秀说：“这个客户最早是我接待的，我去拿我的登记本。”

水秀出来找到了自己的登记本，翻到前边的几页找到了这名客户。她把登记本拿来给王经理看。王经理看后说：“这不是同一个人。”水秀又拿出合同说：“你看这是他家属的名字，他们是一家。”王经理这才明白过来，原来前段时间来了解情况的时候，妻子已经登记过了。今天上午丈夫又在季萍那儿登记了一次。王经理对水秀说：“你去把你们组长和季萍叫来。”

组长和季萍进来后，王经理对他俩说：“你们看这是客户最最初的登记，水秀并没有违反公司规定。前边是妻子在水秀那儿登记的，今天上午丈夫又在季萍这儿又登记了一次，造成了误会。”季萍看了水秀的登记本，又同合同上的名字核对，配偶一栏就是妻子的姓名，确定是一家人后也不再说啥了。

他俩从王经理办公室出来，组长又把水秀叫到另一个房间，他对水秀说：“你的业绩已经是咱售楼部最高的，季萍是最低的一个，能不能把这单的业绩分一半给季萍？”水秀没想到组长对自己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，分一半业绩就等于这一单的提成要给她分一半，还牵扯到将来的奖金。水秀不同意，也不想和组长正面起冲突，只是沉默不语。组长接着说：“如果你同意，我去给经理说。”水秀反问组长：“那以后当我遇到这样的事了，其他人也能分一半给我吗？”组长说：“那就要看情况而定。”水秀想组长一定要打压自己，自己也没办法。开始来这个组，组长就不想要自己，又让他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，现在对自己的业绩一直耿耿于怀，就说：“你一定要这么做，权利在你手中，你就看的办吧，我没啥可说的！”

组长又来对王经理说了自己的意思，王经理生气地说：“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干，要是开了这个头，以后全乱套了！那还要最初的的客户登记干啥？那就是在谁手里最后签合同就算谁的，让我看着同事之间相互残杀！”组长的意愿没实现，却碰了一鼻子灰，灰溜溜从王经理办公室出来。

其实上午那夫妻两人来找水秀想签合同，问季萍水秀去哪儿了，季萍也不知道。组长说水秀有事出去了，想看房就让季萍领着去看。季萍给夫妻俩倒了两杯水，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就要走，组长让登记了姓名再走。丈夫就再写了自己姓名。下午他们又来了，水秀领着他们去看了这套房的结构，才签了购房合同。

其他人走后，王经理想这个问题，最后想到问题出在自己管理这儿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客户记录，难免就会造成客户混乱的问题。要是只有一个登记本，后面的人翻得看前面的登记，如果在别人名下已经登记了，也就不会重复了。王经理打开电脑，自己重新设计了登记表格，在表格的最后一栏空格上，接待员工签上自己的姓名，翻得一看一目了然。准备打印时，她又想到了手机逐渐普及，加上联系电话或手机号这一栏。她反复看了几次觉得再也没必要修改了，这才打印出来，装订成册。第二天她通知大家用新的登记本，收回了原来发给每个人的登记本。

吃过晚饭，三怪陪着水秀闲逛了一会儿，俩人来到售楼部水秀住的房间，他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本书，拿起一看是一本《市场营销技巧和方法》，翻得看了一下，也不明白那些名词。随口就说：“你现在还看这些专业书？”水秀说：“不学习不行，现在的变化太快了，不学习就跟不上。我们这儿的员工都是大学本科，就是我的没有文凭。她们有时说的概念我都听不懂，你说我不学习能行吗？”三怪问：“那个季萍是啥文凭？”三怪突然问季萍，水秀感到莫名其妙。她心想自己今天下午和季萍发生的那点事，是不是有人告诉了他？不可能有这么快。售楼部里的人很少跟他们工程队里的人来往，除非是有亲戚关系。水秀疑惑地问：“你问她干啥？”三怪漫不经心地说：“就随便问一问。”水秀看着三怪，看的三怪很不自然。三怪说：“你这样看我干吗？就给你明说了，免得你疑惑。李民成想让我给他打听一下，他对季萍有那个意思。”水秀这才微笑着说：“我猜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问。季萍可能也是本科毕业，这次招聘起步就是本科学历。”三怪说：“不可能，就没听说过拴牛丈人家有人上过大学。”水秀问：“季萍跟拴牛丈人家有啥关系？”三怪微笑着说：“哎！原来你不知道，季萍是拴牛他妻妹。”水秀这才明白为啥组长对季萍特别的关照，水秀说：“我看李民成跟季萍差距太大了，一个本科女生怎么能看上一个高中还没上完小伙子。再说季萍的眼光很高，生活也很讲究。”三怪说：“李民成家里经济条件很好，他父亲在外工作，他母亲经营着一个宾馆，他有一个妹妹，正在上大学。他母亲为了磨一磨李民成的性子，才让他出来打工。”水秀说：“他家庭条件好，家里很有钱，那就要看他们是否有缘分。”

三怪回到宿舍，睡到床上他们几个人就谝闲传。李民成就问三怪：“山清，今中午给你说的事，你给我问了吗？”三怪就把季萍的情况给李成说了。劝他打消了这个念头。拴猫听三怪说季萍是大学本科，就问：“咱县职中也算本科？季萍去年才从职中毕业，她在哪儿上的大学？”拴拴对三怪说：“你别打击民成，民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子，你就说的她条件那么高。季萍就是在职中上的学，我也清楚。”他又对李民成说：“你大胆去追，就凭你家的条件，还怕季萍看上。”

三怪走后水秀把自己的毛收入算了一下，工资一千七百元，夜间补贴三百元，加班费六百元，业绩提成如果能按照王经理说的那样兑现，也能领两千多元。扣除饭钱和日常零用的钱，自己还能拿四千元。想到自己这个月还有四千多元的收入，她心里就非常高兴。心想一定要给自己买一部手机，别人都有手机，联系客户没有手机有时很尴尬。要买手机，她就想迟早都要买，干脆先在财务上借钱，明天刚好轮自己休息，也不用请假。

第二天吃过早饭，她写了借条，去找王经理借钱。她借了一千五百元。三怪这两天也没上班，他俩就坐了路边的三摩，再倒公交车，去了市区。到了市区，这儿经营手机的店面很多，转了几家店，手机贵的买不下去。最后在一家店里，她看上了一款粉红色的摩托罗拉。两个人杀了半天价，商家降了五十八元，最后九百三十元买下。营业员领她又到电信营业厅办了卡，缴了五十元的话费。让她试了一番，才打包交给她。

他俩又来到商场，她看上一件毛衣，试了试觉得有点大，又给三怪看了一件，三怪一再拒绝不试穿。又到了另一家，也有刚才看到的样式，价钱比较便宜。她给自己买了一件毛衣。三怪不想要毛衣，就给他买了一身外衣，又给俩人各买了一身内衣。三怪觉得接受她的礼物有点不好意思，一个大男人没有给她买东西，反而要她买物品。水秀看出了三怪的心思，就对他说：“别不好意思，你发了工资，要给我买礼物。”三怪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，说：“昨天换药后拴牛给了些钱让我用。我今天就请你吃饭。”水秀笑着问：“吃啥？”三怪问：“我请你，那就要看你想吃啥？”水秀毫不思索地说：“就吃凉皮。”三怪听了有些难以为情说：“吃碗凉皮，哪能算上请你吃饭！咱们第一次来市区，最起码品尝一下大城市里的名吃——羊肉泡馍。”水秀摇头说：“我不吃羊肉。”三怪只好找了一家凉皮店，俩人吃凉皮和肉夹馍。

从街上回来，水秀把自己的电话号告诉了王经理和组长。组长要看水秀的手机，水秀就给他看了。组长拿着手机笑着说：“你这个月发财了，买了这么好的手机！”听见组长这话，其他人围过来要看。大家也要添加水秀的手机号。新来的一个年轻姑娘周娜走来说：“水秀姐，让我也添加一下。”她拿过水秀的手机看了看说：“这款真漂亮！比我的内存大了两个G。”她正在添加手机号的时候，季萍从她身边经过，碰了一下她的胳膊，水秀的手机从周娜的手中滑落，跌在了地上。周娜赶快拾了起来，看了看没有摔伤。水秀从她手中拿过来，检查了一番没有啥问题，也就没有说啥。季萍回头瞥了一眼，瘪着嘴说：“买个手机有啥炫耀的！”周娜气愤地说：“你碰了人，也不看看东西摔坏了吗，还说风凉话，真没素质。”季萍狡辩说：“那东西就是纸做的，我从旁边过，风就扇的跌落了？我没素质，让我看看你这有素质的人都长了些啥？”组长过来拦挡周娜和季萍吵架，说：“手机没有摔坏，就不要吵了。”水秀不想跟季萍吵架，拉着周娜进了自己住的房间。

过了一会儿，水秀和周娜从房间出来，刚站到大厅，一个客户进来要看房，就问水秀。季萍知道水秀今天休息，就是有客户也不能算做她的，就拦截说：“她今天没上班，跟我来，我给你介绍。”客户看了季萍一眼，还是问水秀。水秀就给他做了介绍，周娜走了过来，水秀就把这个客户记在了周娜的名下。水秀和周娜领着客户去看房，季萍以为水秀又要和自己抢客户，就来翻看记录本，发现记在了周娜的名下，气的转身走了。组长看到了季萍的态度，劝她说：“你对客户说话，带那么大的情绪干嘛！”季萍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水秀的忌恨，无形中发泄在客户身上。水秀和周娜领着看房的时间，季萍接待了三个客户，他们都说先看看。季萍要登记他们的信息，他们都说只是想了解，不愿说自己的信息。季萍正为此事生气的时候，组长签了一个合同，接着周娜领的那个客户回来又签了合同。客户走后，周娜对水秀说：“姐，这个客户应该算你的，记在我的名下，我有些不好意思，要不然我就分你一半。”水秀说：“是你的客户，我可没有想分你业绩的心思。”季萍听到这话，脸色红涨，似乎在说自己一样。

季萍心里掐算了一下，今天签了七个合同，就是自己一个也没有签。心中气愤地说：“这一天天陪太子读书了！不知触了啥霉头？”

三怪回到宿舍，贺红川看到三怪买的新衣裳就打趣说：“准备结婚呀！新衣裳都卖了。”李民成这才看到了三怪床头的衣裳，说：“你们干脆把事办了，免得让人说你俩偷偷摸摸。”三怪理直气壮地说：“我买个衣裳有啥偷偷摸摸的！”拴拴问：“你敢说这衣裳是你掏钱买的？”三怪反问：“我不掏钱，还是白捡的？”拴猫说：“谁给你买的这是明摆的事。”三怪看拴猫接话了，就说：“售楼部最近又来了一个小女娃叫周娜，好像跟季萍是一个村上的。你们猜她跟拴猫啥关系？”大家笑着说，都在说你的事，你却把话题引向拴猫。贺红川笑着说：“拴猫毛还没长齐，懂个啥？”就在大家你一言他一语打趣三怪的时候，拴牛来了，问了大家最近干活的情况。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后，然后把三怪单独叫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