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初入仕途
主簿崔谅的麈尾扫过案头,将他的策论竹简狠狠摔在《匈奴归降图》屏风前:"《论卫霍与羌胡和战之弊》?
区区孝廉郎,也配指点骠骑将军!
"竹简裂开的瞬间,姜维瞳孔微缩——父亲临终前用龟兹墨写下的字迹,此刻正渗出诡异的朱红色。
那是姜氏秘传的"血谏墨",遇盐水则显赤色,当年马超兵败冀城时,姜冏正是用此墨写下绝命***。
“崔主簿且慢!”
郡丞陈珪颤巍巍拾起竹简,老茧摩挲过力透简背的字痕,干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力透简背的字痕,仿佛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力量和情感。
“怀柔者养虎为患,屠城者自绝经脉……好一个‘汉骨铸剑,胡血淬刃’!”
陈珪轻声念着,声音虽然不大,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。
当他念到“汉”字时,那枯枝般的手指突然一阵痉挛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,竹简啪地一声砸中了旁边的青铜灯架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灯油泼溅在霍去病征伐图的狼居胥山上,火苗倏然窜起。
屏风后传来金铁坠地的锐响,紧接着是丝绸撕裂声。
众人惊回首,却见那面蜀锦屏风被一柄坠地的青铜剑劈开,剑穗狼牙吊坠仍在晃动,映出屏风后郭淮铁青的脸。
"好个天水姜伯约。
"郭淮的鱼鳞铠刮擦着地砖,拾起佩剑时,剑格处"汉骠骑"三字被刻意磨成"魏征西":"可知霍去病二十三岁封狼居胥,二十西岁屠休屠王族,二十五岁——"剑锋突然抵住姜维咽喉:"死于帝王猜忌。
"血珠顺着剑槽滑落,渗入姜维素麻衣领,姜维素面沉似水,他紧紧握着剑柄,手背上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而凸起。
然而,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从眼前这位曹魏名将的身上移开,那是一种毫不退缩的首视,仿佛在与对方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。
他昂首首视这位曹魏名将:"骠骑将军若肯自断羽翼,或可多活十载。
"倒吸冷气声中,郭淮突然纵声大笑。
笑声震得梁间"汉"字残旗簌簌落灰,惊起檐下寒鸦。
三日后,姜维在母亲缝制的护身符里发现半片带血龟甲,其上灼纹显示:"丙申日,利授印,忌佩剑。
"七日后,姜维被叫到了群守府武库。
"此印染过十七任主人的血。
"郭中郎将印被重重按进少年掌心,郭淮的护心镜映出他苍白的脸:"上一个主人叫赵昂,建安二十西年试图给马超旧部传递密信..."姜维指尖抚过印钮处的凹痕——那是环首刀劈砍的印记。
三年前冀城兵变,赵昂被羌人枭首时,父亲姜冏正是举着这方印信驰援,最终万箭穿心于天水城门。
姜维缓缓地伸出手指,轻轻地触摸着印钮处那道浅浅的凹痕。
这道凹痕虽然并不明显,但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,因为它见证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。
那是三年前的冀城兵变,羌人突然发动叛乱,赵昂被他们地枭首。
当时,姜维的父亲姜冏得知消息后,立刻举起这方印信,率领军队疾驰而去,希望能够解救赵昂。
然而,当姜冏赶到天水城门时,却发现自己己经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。
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,姜冏毫不畏惧,他挥舞着手中的印信,激励着士兵们奋勇杀敌。
但最终,寡不敌众的他们还是无法抵挡敌人的猛烈攻击。
在漫天箭雨的洗礼下,姜冏身中数箭,最终倒在了天水城门之前,那方印信也随着他一同坠落。
姜维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当时的场景,父亲的身影在箭雨中显得如此渺小而又伟大。
他的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,同时也对这方印信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。
这方印信不仅仅是一个权力的象征,更是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。
它承载着父亲的英勇和无畏,也见证了那段悲壮的历史。
姜维默默地凝视着印信,感受着它所传递的力量和责任。
“末将愿以羌酋首级为印泥!”
姜维单膝跪地,他的声音铿锵有力,仿佛要穿透这屋顶。
然而,就在他低头的瞬间,他瞥见了郭淮案头摊开的那本《姜氏兵法》,而它正压在一卷《霍去病河西奏对》的抄本之上。
姜维的目光被那泛黄的纸页所吸引,他凝视着那相交的部分,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。
在那里,父亲的字迹与霍骠骑的奏折竟然完美地衔接在一起,就像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。
“胡骑利旷野,当以武刚车结阵……”这是父亲的笔迹,姜维再熟悉不过。
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父亲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身影,那是他童年时最深刻的记忆。
而紧接着,“……配连弩三段击,辅以轻骑侧袭。”
这是霍骠骑的奏折,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果敢和决断。
姜维的心跳加速,他突然意识到这场策试的真正考题。
冷汗浸透了姜维的后背,他感到一阵寒意袭来。
原来,这场看似普通的策试,竟然隐藏着如此深意。
郭淮是在考验他对父亲兵法的理解,以及他是否能够将其与霍去病的战术相结合。
这场策试不仅是对他军事才能的考验,更是对他家族荣誉的考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