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电锯惊魂
顾明还未从混沌中完全清醒意识，背后金属的寒气率先给了他一哆嗦。
他感觉到自己穿的很单薄，甚至这衣服穿在身上还有一些粗糙。
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从鼻腔一路行动到肺泡，几乎要腐蚀他的喉管。
他下意识的想翻动身体，却发现自己被牢牢的束缚在这个冰冷的金属台上。
动弹不得时带起来锁链撞击声，在这个空荡的室内激起回响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情况？”
顾明的睫毛凝结着不知是冷汗还是冰霜，他艰难掀开眼帘。
无影灯的强光如利剑刺入瞳孔，激出满目破碎的光斑。
记忆如同被撕碎的胶片，在意识深处浮沉。
注射器、白大褂、扭曲的面容，还有病历本上猩红的“V级危险患者”印章。
“滴。”
断续的电子音从阴影中传来，像是某种倒计时。
当视线终于聚焦，顾明开始细细打量自己的处境。
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手术室，无影灯在头上散发着光芒。
身上穿着的衣服稍微有些磨损，白色的麻布上印着蓝色的条纹。
他被皮革绑带固定在手术台上，身旁的医疗推车里放着各种医疗器械。
除他之外，手术室内空无一人。
正当顾明还在思考当前的处境时，不知道从何突然传来了声响。
“喂喂~听得见吗？”
童音在手术室内回响，顾明还未来得及思考，便听到这个声音传来了下一句。
“欢迎来到我的...咯咯...乐园呀~”这一刻顾明的后颈仿佛突然贴上某种潮湿的冰凉。
不是水渍，更像是爬行动物的舌尖扫过皮肤。
“记得别被戴面具的哥哥杀掉哦~”伴随着稚***声的沉寂，手术室铁门发出刺耳的金属***，顾明扭头看去，手术室铰链的摩擦声里，一件黑色风衣正从门外向里逼近。
迎面映入眼帘的是他推开手术室的左手，绷紧的皮质手套微微颤抖，述说着主人内心的波澜。
可当无影灯完全照耀在他身上时，顾明不由得眼睛一缩。
青色的防毒面具下看不清对方的脸，但他右臂垂着的电锯正往下滴落暗红碎末。
“嗬...嗬...”他的喘息声在手术室内回响，锯齿间卡着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皮肤组织。
顾明脑海中回想起刚刚童音的话：“别被戴面具的哥哥杀掉哦~”“会……死吗？”
眼前的面具男并未第一时间冲上来肢解顾明，反而定在门口侧着头仿佛在倾听着什么。
这无疑给了顾明一些时间。
他快速的上下扭动着右手手腕，腕骨在皮革绑带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。
他绷紧小臂肌肉，让汗液顺着青筋暴起的手臂源源不断渗进牛皮缝隙。
这是从他醒来后持续的刻意憋汗，黏腻的体液终于泡软了经年发硬的束带。
面具男歪头的姿势仿佛凝固了一般，好像正听到关键信息。
顾明猛地吸气收腹，肩胛骨如同折翼的鸟向中间挤压。
被汗液浸透的牛皮开始打滑，他忍着脱臼般的剧痛将手掌旋转270度，让拇指关节从束带锁扣最薄弱处强行顶出。
当指尖终于触到医疗推车时，整条右臂己经因缺血变成青紫色。
电锯轰鸣突然炸响，面具男沉默着一步步朝着顾明靠近。
顾明左手抓住推车边缘借力，带滑轮的铁架车狠狠撞向面具男的膝盖。
在对方踉跄的瞬间，他绷首食指勾住推车第三层抽屉。
这里一般是放工具的地方，抽屉翻倒的响动被电锯声完美掩盖。
顾明用脚尖夹住坠落的剪刀，锋刃割开大腿皮肤的同时，也切断了左脚踝的束带。
现在他的身体形成诡异的角度：右臂脱出束缚悬在推车上空，左腿被剪刀划得血肉模糊，但左腕和右腿还钉死在手术台上。
电锯男似乎察觉到异样，面罩转向手术台时，顾明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当杀人魔俯身查看的瞬间，青年扬起鲜血淋漓的右臂，将早己握在掌心的玻璃药瓶***对方眼窝。
冰凉的聚乙烯醇溶液顺着破裂的瓶身浇在牛皮束带上。
顾明趁机将润滑液抹在右腿束缚处，在电锯劈下的同时蜷身翻滚。
高速旋转的锯齿擦着耳廓嵌入手术台，迸溅的铁屑在他锁骨处烫出焦痕。
“我要活着！”
顾明在心里发出嘶吼。
金属摩擦声变得尖锐刺耳，电锯锯齿在手术台钢架上迸出橙红色火星，顾明看见三枚断裂的锯齿旋转着嵌入天花板。
“他的动脉在皮下两毫米跳动。”
面具男未被面具覆盖到的脖颈，顾明敏锐的发现了生机。
顾明蜷缩的右腿猛然蹬向电锯男裆部，在对方弯腰的瞬间，他嗅到了对方领口飘出的薄荷味剃须膏。
手术刀反握的姿势是仿佛顾明与生俱来的本能，刀刃切入颈侧时先是传来割开粗布衣服的滞涩感，接着是温热的、熟透番茄般的触感。
血雾呈扇形喷溅在消毒灯管上。
戴着皮质手套的双手徒劳地捂住喉咙，指缝间溢出的血泡发出咕噜声，像是孩童用吸管猛吹汽水瓶的声响。
面具男倒退着撞翻器械架，各类钢制工具在地面弹跳的脆响中，他的雨靴在血泊里犁出六道蜿蜒的红痕。
“我……杀人了？”
顾明瘫坐在翻倒的生理盐水箱上，低垂着头看着血珠顺着不锈钢手术台边缘滴落。
不知为何，顾明并没有第一次杀人的紧张感与后怕感，反而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。
他的手微微颤抖着，抬起头时却露出了一个癫狂的笑意。
久未锻炼的身体隐隐有些痉挛，嘴角喷出的粗气里混杂着有些刺鼻的血腥。
第二十九滴血坠地时，尸体抽搐的右腿终于归于沉寂。
调整了一会后顾明踉跄着站起来了身体，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到底是谁想杀了自己。
他选择性的忽视了之前那稚嫩的童音，模糊地记忆里浮现出一个中年妇女指着自己歇斯底里。
“他是杀人犯，为什么不枪毙他？！”
在女人的身后响起一个似乎不带一丝感情的中年男声。
“V级精神病人享有司法豁免权，我们只能把他送进精神病院。”
“会是她吗？
雇凶杀人？”
带着这样的疑问，顾明缓缓的揭开了面具男的面具。
面具下露出的面颊还带着婴儿肥的弧度，鼻梁上爆开的青春痘沁着黄脓，下唇结痂的咬痕显然是刚长智齿的学生才会留下的印记。
他的右耳戴着一个黑色的蓝牙耳机，顾明取下放在耳边发现里面只有没有意义的电流嗡鸣。
月光从排风扇叶片间漏进来，在少年凶手尚未闭合的右眼上切割出栅栏状阴影。
顾明注意到他风衣下有一个东西在反光，那是一个金属徽标。
3ED54R-[.R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刻着”高三二班 周子轩“，字迹凹槽里还嵌着早己干涸的蓝墨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