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栀把帆布包顶在头上狂奔时，突然想起上周画废的那张水彩——当时调色盘打翻在纸上，靛青混着赭石在宣纸上晕开的纹路，竟和此刻银杏巷积水倒映的霓虹惊人相似。
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机械声刺破雨幕。
她闪身躲进檐下，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毛呢外套上洇出深色圆点。
隔着玻璃，货架第三排的猫罐头正在促销，黄澄澄的标签像黑暗中亮起的琥珀。
"要关店了哦。
"收银员探出半个身子，塑料门帘撞出哗啦啦的响动。
夏栀数着硬币的手顿了顿，铝制品碰撞的清脆声里混进一声微弱的呜咽。
巷口垃圾桶旁蜷缩的阴影突然动了，被雨水打湿的三花猫正用前爪扒拉着泡烂的纸箱，那道横贯左爪的陈旧伤疤在路灯下泛着珍珠白。
十年前的刹车声毫无预兆地撞进耳膜。
夏栀甩了甩头，便利店的白炽灯在视网膜上烙出光斑。
当她用最后三个硬币换来关东煮纸杯时，热烫的白汽正攀上镜片。
店员递来的塑料勺"啪"地折断在汤汁里，像某个不详的隐喻。
路灯在积水里投下扭曲的光柱。
夏栀蹲下身时，针织裙摆浸在雨里，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。
三花猫的警戒声卡在喉咙里，变成颤抖的呼噜。
它左前爪的伤疤像道缝合线，将泛粉的新肉与苍灰的旧皮粗暴拼接。
"吃吧。
"她将鱼丸碾碎在纸杯边沿。
猫耳动了动，琥珀色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线。
夏栀顺着它的视线回头，便利店招牌在雨中晕成血色光团。
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她手背——猫在发抖，雨水顺着打结的毛发滴落，在地面绽开小小的涟漪。
收拢伞骨的声音惊得野猫弓起背。
穿驼色风衣的男人收起长柄黑伞，伞尖残留的雨水在地上画了道弧线。
"需要帮忙吗？
"他的声音像温过的清酒，袖口露出半截印着宠物医院logo的腕带。
夏栀把纸杯往怀里带了带，关东煮的汤汁溅在手背。
男人胸前的银杏叶吊坠晃了晃，金属叶片边缘的锯齿状纹路让她想起童年相册里的枯叶标本。
"我是林澈，街角宠物医院的。
"他出示工作证时，无名指戒指闪过微光，"它左前爪的旧伤有感染迹象。
"三花猫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。
夏栀